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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針灸大成》【穴有奇正策】：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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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：『九針之法，始于歧伯，其數必有取矣。 而灸法獨無數焉，乃至定穴，均一審慎，所謂奇穴﹝extra_points﹞，又皆不可不知也。 試言以考術業之專工？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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嘗謂：『針灸之療疾也，有數有法，而惟精於數法之原者，斯足以窺先聖之心。 聖人之定穴也，有奇有正，而惟通於奇正之外者，斯足以神濟世之術，何也？ 法者，針灸所立之規，而數也者，所以紀其法，以運用於不窮者也。 穴者，針灸所定之方，而奇也者，所以翊夫正以旁通於不測者也。 數法肇于聖人，固精蘊之所寓，而定穴兼夫奇正，尤智巧之所存。 善業醫者，果能因法以詳其數，緣正以通其奇，而於聖神心學之要，所以默蘊於數法奇正之中者，又皆神而明之焉，尚何術之有不精，而不足以康濟斯民也哉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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執事發策，而以針灸之數法奇穴﹝extra_points﹞，下詢承學，蓋以術業之專工者望諸生也。 而愚豈其人哉？ 雖然一介之士，苟存心於愛物，於人必有所濟，愚固非工於醫業者，而一念濟物之心，特惓惓焉。 矧以明問所及，敢無一言以對。 夫針灸之法，果何所昉乎？ 粵稽上古之民，太樸未散，元醇未漓，與草木蓁蓁然，與鹿豕狉狉然，方將相忘於渾噩之天，而何有於疾，又何有針灸之施也。 自羲農以還，人漸流于不古，而樸者散，醇者漓，內焉傷於七情之動，外焉感於六氣之侵，而眾疾胥此乎交作矣。 歧伯氏有憂之，於是量其虛實，視其寒溫，酌其補瀉，而制之以針刺之法焉，繼之以灸火之方焉。 至於定穴，則自正穴之外，又益之以奇穴﹝extra_points﹞焉。 非故為此紛紛也，民之受疾不同，故所施之術或異，而要之非得已也，勢也，勢之所趨，雖聖人亦不能不為之所也已。 →【狉﹝犬丕﹞：音同邳，ㄆㄧ。意：狉本作豾，貍子也。〔狉狉〕形容野獸轟動，如「鹿豕狉狉」。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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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針固有法矣，而數必取於九者，何也？ 蓋天地之數，陽主生，陰主殺，而九為老陽之數，則期以生人，而不至於殺人者，固聖人取數之意也。 今以九針言之，燥熱侵頭身，則法乎天，以為鑱針，頭大而末銳焉。 氣滿於肉分，則法乎地，以為圓針，身圓而末鋒焉。 鋒如黍米之銳者為鍉針，主按脈取氣法乎人也。 刃有三隅之象者為鋒針，主瀉導癰血，法四時也。 鈹針以法音，而末如劍鋒者，非所以破癰膿乎？ 利針以法律，而支似毫毛者，非所以調陰陽乎？ 法乎星則為毫針﹝filiform_needle﹞，尖如蚊虻，可以和經絡，卻諸疾也。 法乎風則為長針，形體鋒利，可以去深邪，療痹痿也。 至於燔針之刺，則其尖如挺，而所以主取大氣不出關節者，要亦取法於野而已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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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九針之數，此非其可考者耶！然灸亦有法矣，而獨不詳其數者，何也？ 蓋人之肌膚，有厚薄，有深淺，而火不可以概施，則隨時變化而不泥於成數者，固聖人望人之心也。 今以灸法言之，有手太陰之少商﹝LU11﹞焉，灸不可過多，多則不免有肌肉單薄之忌。 有足厥陰之章門﹝LR13﹞焉，灸不可不及，不及則不免有氣血壅滯之嫌。 至於任之承漿﹝RN24﹞也，督之脊中﹝DU06﹞也，手之少衝﹝HT09﹞，足之湧泉﹝KI01﹞也，是皆猶之少商﹝LU11﹞焉，而灸之過多，則致傷矣。 脊背之膏肓﹝BL43﹞也，腹中之中脘﹝RN12﹞也，足之三裏，手之曲池﹝LI11﹞也，是皆猶之章門﹝LR13﹞焉，而灸之愈多，則愈善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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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灸法之數，此非其仿佛者耶！夫有針灸，則必有會數法之全，有數法則必有所定之穴，而奇穴﹝extra_points﹞者，則又旁通於正穴之外，以隨時療症者也。 而其數維何？ 吾嘗考之《圖經》，而知其七十有九焉，以鼻孔則有迎香﹝LI20﹞，以鼻柱則有鼻准，以耳上則有耳尖，以舌下則有金津、玉液，以眉間則有魚腰，以眉後則有太陽，以手大指則有骨空，以手中指則有中魁﹝LI05﹞；至於八邪、八風之穴，十宣、五虎之處，二白、肘尖、獨陰、囊底、鬼眼﹝EX~LE5﹞、髖骨、四縫﹝EX~UE10﹞、中泉、四關，凡此皆奇穴﹝extra_points﹞之所在。 而九針之所刺者，刺以此也。 灸法之所施者，施以此也。 苟能即此以審慎之，而臨症定穴之餘，有不各得其當者乎？ 雖然，此皆跡也，而非所以論於數法奇正之外也。 聖人之情，因數以示，而非數之所能拘，因法以顯，而非法之所能泥，用定穴以垂教，而非奇正之所能盡，神而明之，亦存乎其人焉耳。 故善業醫者，苟能旁通其數法之原，冥會其奇正之奧，時可以針而針，時可以灸而灸，時可以補而補，時可以瀉而瀉，或針灸可並舉，則並舉之，或補瀉可並行，則並行之，治法因乎人，不因乎數，變通隨乎症，不隨乎法，定穴主乎心，不主乎奇正之陳跡。 譬如老將用兵，運籌攻守，坐作進退，皆運一心之神以為之。 而凡鳥占云祲、金版六韜之書，其所具載方略，咸有所不拘焉。 則兵惟不動，動必克敵；醫惟不施，施必療疾。 如是雖謂之無法可也，無數可也，無奇無正亦可也，而有不足以稱神醫于天下也哉！管見如斯，惟執事進而教之！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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